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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色人種」,成長於南非種族隔離時代的末期。[1] 我出生於 1976 年的索韋托起義(Soweto Uprising)之後,在南非白人統治時代長大使我的生活免於遭受許多恐怖的事情。然而,我確實體驗過白人種族主義者的仇恨,我還記得一些「僅限白人」使用的海灘和公共場所。但我也記得我親眼見證了種族隔離制度的瓦解,看到了種族隔離制度對非白人系統性壓迫的解除。我清楚地記得 1991 年廢除了《集體區域法》,因爲當時我還是個小男孩,我父母在過去所謂的「白人社區」買了一套房子。
目前我住在南非約翰內斯堡,在這座城市以前是白人聚居的地區擔任當地教會的牧師。和南非大多數牧師一樣,我不得不思考建立一間種族多元化、且在福音中合一的教會到底意味著什麼。我仍有許多沒有找到答案的問題,但請允許我向牧師同行提出七點建議。我祈禱這些鼓勵能幫助我們所有人更忠心地牧養神的羊群,因爲神的羊是多元化的。
我們在基督裡新生命的根本特徵是獲得了一個全新的身份。終極意義上,我們不再受社會地位、膚色、國籍、婚姻狀況或其他任何東西所定義。相反,基督徒如今的身份由上帝對我們的愛所定義,這愛透過對耶穌基督的信心而來。我們得救後成爲神家裡的人、組成一個族類、一群子民(彼前 2:9-10),這些關係決定了我們在基督裡的身份。
此外,正是在地方教會中,這種新的家庭身份才得以體現,我們作爲弟兄姊妹的新身份得以展示。因此,牧師應該幫助他們的會眾在與當地教會其他成員的關係中看自己是一個新人。
我讀神學院時,我所在教會的目標是向來自非洲說法語的難民傳福音。爲此,教會從象牙海岸聘請了一位牧師,一定程度上對這個人群的事工頗有果效。但當我們試圖舉辦聯合聚會以顯示我們是一間教會時,裂痕就開始顯露出來。雖然看到我們的會眾努力去愛和理解講法語弟兄姐妹的文化,但語言障礙確實存在。
至少有一種障礙要到末日才能克服:語言。在那日到來之前,最好爲不同語言群體建立各自的獨立教會。此外,如果一間教會成員使用多種語言,那麼教會用一種並非所有人都通用的語言講道、讀經、唱詩或禱告既不明智,也不符合聖經(林前 14:16-17)。生命通過話語而來,因此人們必須能夠理解話語才能找到生命。
近年來,越來越多非白人遷入了過去種族隔離時期的白人社區。爲此,我聽到一些心懷善意的白人基督徒建議在這些地區的教會裡安排一名黑人牧師,以便更好地服事新來的非白人家庭。我還聽到黑人基督徒說,如果有黑人在前面講道或帶領,他們會感覺更好。
我不想輕看不同種族之間真正存在的文化差異。然而,這種推論錯誤地將種族視爲關係中不可逾越的障礙。(弗 2:16)事實上,這種推論與耶穌跨越種族鴻溝的想法背道而馳:祂所揀選向外邦人傳福音的使徒自己並非外邦人,而是「希伯來人中的希伯來人」。雖然與文化相同的人做朋友可能更容易,但福音事工最需要的是真正愛主這位大牧人、並全心全意服事祂羊的小牧人(約 21:15)。
「我覺得你是個種族主義者。」這是我妻子在我們約會時對我說的話。她指的是我在大學輔導課上給黑人學生作業打分時的態度。她說得沒錯!我承認,當我在試卷上看到一個黑人(祖魯人或科薩人)的名字時,我馬上就會想,「這份試卷的表現應該不會很好。」我對自己的種族主義心態感到震驚,尤其因爲我對種族隔離制度持反對的態度。有趣的是,當我最近與黑人基督徒朋友分享我過去的種族主義想法時,他們也能夠反思自己針對白人的種族主義傾向。
問題在於:種族主義只是人類仇恨和偏心待人之罪的一種表現形式,而非只是某一個種族的罪。我們所有人都很容易偏心待人和仇恨,哪怕我們自己曾是種族主義受害者。教會合一需要所有參與者以愛和謙卑付出努力。如果有些羊認爲自己絕對沒有種族主義,合一就受到了阻礙。牧養那些曾經的種族主義受害者,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幫助他們保守自己的心,不要以惡報惡(彼前 3:8-12)。
不是每個人都是種族主義者。我希望很多人都不是。儘管如此,我認爲每一位牧師都應該捫心自問:「我心中是否有種族主義?」[2]
首先,懷有種族主義態度而不自知的情況並不少見。如果處在一個種族主義大文化下——像種族隔離時期那樣,就很難不受其負面影響。[3]
其次,如果你發現自己心中有種族主義傾向,如果你努力轉向基督尋求幫助,這種經歷會成爲你的機會——讓你能親自講述福音的大能把你從種族主義中拯救出來。基督徒聽到福音在他人生命中做工的見證總會很得造就,包括福音對種族主義之罪所做的工作。
我們周圍不信的世界努力以建設性和有益的方式來解決種族主義的痛苦和罪惡。當前南非政治討論的特點通常是情緒化的言論,這對鼓勵饒恕和建設國家毫無益處。因此,牧者需要小心謹慎,不要未經仔細查考聖經就引進「白人罪咎」和「白人特權」等詞彙。這些詞彙所附帶的不信心態和心理態度很容易進入教會的對話中。這反過來又會讓仇恨、不饒恕和驕傲等罪的態度潛入討論中,有時甚至是它們在推動討論。
因此,牧師應該幫助他們的會眾根據聖經,特別是從罪、上帝在邪惡之上掌權、饒恕和基督徒管家職分的角度來思考種族主義問題。
人類法庭或議會無法、也不足以處理所有邪惡。全面而持久的正義只有在末日才會降臨,包括對種族主義團體和個人犯下的許多暴行伸張正義。
因此,我們需要提醒那些受到種族主義傷害的人要在這個世界之外尋求正義。他們應該知道,上帝看到了我們所受的傷害,有一天祂會報應那些傷害祂子民的人(帖後 1:5-7)。這將幫助那些受苦的人不再憤怒和怨恨,而是祈求上帝的憐憫,甚至爲那些恨我們的人禱告(太 5:44-45)。畢竟,只有耶穌基督才能把我們從即將到來的審判中拯救出來,而不是我們的(無種族主義的)公義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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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色人種包括原籍開普省的少數種族,他們的血緣非常多樣,包括科伊桑人、科薩人、歐洲移民和從荷屬東印度群島輸入的奴隸。有色人種是區別於南部非洲黑人群體(如祖魯人)的一個獨特族群。
[2] 我相信大家都清楚,探討這個問題意味著要提出更具體的問題,例如「我是否歡迎來自其他種族的女婿(或兒媳)?」這可能還意味著要與熟悉你並會對你坦誠的人進行對話。
[3] 南非有色人種社區就是一個例子。多年來,有色人種父母更喜歡生皮膚白皙、頭髮「更直」的嬰兒,即看起來更像「白人」的嬰兒。顯然,這種偏好是由更廣泛的種族主義文化灌輸的。
譯:DeepL;校:Jenny。原文刊載於九標誌英文網站:Lessons Learned from South Africa about Multi-Ethnicity in Church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