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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幾位身處嚴重逼迫之地的牧師(無論是在他們當地還是附近)問了以下問題:
「你們如何用天國的盼望激勵經歷嚴重逼迫的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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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的尼扎馬巴德,農民定期聚在一起討論當天的新聞或應對社區面臨的困難。當他們遇到難題時,例如薑黃的價格降得太低或山羊不能產出足夠的奶,農民們就會獻上祭牲來安撫印度教的諸神。
以撒來自尼扎馬巴德,但他已經跟從了基督。最近回到家鄉,他向他的農民夥伴們解釋說,他只敬拜獨一真神,不再祭祀別神。他們則堅持,他信新的宗教沒問題,但他仍然必須和他們一起獻祭,因爲他們都面臨著同樣的難題。
當以撒拒絕時,他們的回應就是,在以撒的前門廊上懸掛一隻死動物,表達他們的不滿和不容。以撒的村子不再認爲他是其中的一員,他不再能融入他們。他不再容於自己的家鄉。
亞伯拉罕也是如此。他是一個流亡者,一個在迦南地四處遷徙的寄居客,肯定會被人誤解和懷疑。但亞伯拉罕一直信靠神,「因爲他等候那座有根基的城,就是神所經營、所建造的。」(來 11:10)。
帳棚是沒有地基的。帳棚表明你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你很快就會出發並繼續前進。另一方面,城市是永久的、確定的、穩固的。有柱石和地基。但這座城市不一樣——它的設計者和建造者……是神。這描述了一種未來的盼望,它有著無法測度、不可想像的喜樂——在神面前的永生:一個「更美的家鄉」(來 11:16),一個如此奇妙的地方,聖經只能用圖像和畫面來描述它。
這座城市如此偉大的原因,在於住在那裡的是誰。神親自直接、緊密地與他的百姓同住。眼見取代了信心。喜樂勝過了一切苦痛。
如果我們相信耶穌基督,如果我們被他所流的寶血所洗淨,那麼這座城市就是我們的歸宿。是家。「那些洗淨自己衣服的有福了!可 ……從門進城。」(啓 22:14)朋友們,要在充滿敵意的世界中生存,要忍受不適和不確定,請睜開你的眼睛,望向那更美的國家鄉,屬天的城。像亞伯拉罕一樣,把你的盼望完全放在這些應許上。
我所住的城市迪拜說:「現在購買——稍後付款。在這裡找到你的滿足,無論是什麼,不要去想永恆。」
我相信這個信息或多或少具有普世性。所以我在想:它適合於你嗎?這世界讓你滿足嗎?還是說,你已經開始看見這世界的虛空,無法滿足的空虛了嗎?你是否開始感到在這個世界安定了下來,感到適得其所了呢?
約拿單·愛德華茲(Jonathan Edwards)寫道,「如果我們一生都在追求財富或感官的享樂;追求來自人的讚譽和尊重;追求因孩子而有的樂趣,以及看到他們得到良好的成長和安定的前景——所有這些對我們來說都將沒有什麼意義。死亡定會摧毀我們所有的盼望,結束我們所有的享樂。」[1]
當你無聲地躺在墳墓中,那時你所有的世俗享受還有什麼益處呢?但出於信心的生命說,現在付上代價,甚至現在受苦,並得到進入那城的許可,在那裡有神與我們同住。這必須成爲我們的首要和最大渴望。愛德華茲說:「我們最應當有的渴望是天上的福樂;是與神同在;並與耶穌基督同住。儘管我們周圍充滿了外在的享樂,也在家中安居樂業,有稱心的朋友和親屬;我們還是不應該以這些事情爲我們的安息。」
換言之:「你們要先求神的國。」
讓我問你:「你會經常思想你人生旅程的終點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生命會很快逝去?你時常會想到天堂嗎?或者你是否困擾於你村子裡的日常生活和困難?」
愛德華茲說:「努力讓你的心更多地被天堂和天堂的快樂所佔據,這樣當神呼召你離開地上最好的朋友和舒適生活去天堂,在那裡享受神和基督時,你會歡喜快樂。」
在迪拜,一位新歸信的蘇丹人告訴我,若他父親發現他有了新的信仰,就會處決他,但他的安慰來自於知道耶穌應許永遠與他同在。
一位阿拉伯基督徒朋友在伊拉克戰爭期間殺害了一名手無寸鐵的囚犯;他最大的安慰是知道神的赦免。
一位伊朗的事工夥伴因信仰而入獄,他是如此被聖靈的能力充滿,以至於在審訊期間,他害怕折磨他的人離開,因爲神的同在是如此的快樂。
厄立特里亞的一位長老同工因在他婚禮當天唱基督教歌曲而被捕;他在監獄裡的安慰來自於其他信徒的團契。
一位庫爾德信徒抱著她一歲的女兒向我解釋了爲什麼她的家人在她受洗後與她斷絕關係。當她認識到「耶穌配得敬拜和忠心」時,便得了安慰。
基督同在的應許,神的赦免,聖靈的能力,信徒的團契,耶穌的配得——所有這些都是安慰。
但對我來說,危地馬拉受壓迫的伊西爾人所表現出的天國盼望比上述任何經歷都更能說明神的安慰。
年輕的伊西爾教會未能倖免於 80 和 90 年代危地馬拉的種族滅絕。那些年的殘酷難以描述,甚至難以想像,但我曾在一個山洞裡禱告,一間教會的長老們曾被關在那裡,然後遭到屠殺。我曾在一塊磐石前禱告,那裡曾有一位牧師因拒絕停止在教會講道而被斬首。然而,正是在那些黑暗的地方,我看見了最大激勵,就是天國的盼望。
我們在內瓦赫的一家營養不良診所和孤兒院生活和工作。由於許多父母被殺害,危地馬拉到處都是孤兒。平日裡,我們會徒步到周圍的村莊傳福音。
在一個小村莊,我們把發電機從驢子身上卸下來,開始爲所有前來的人進行演出。教會建築是一個簡陋的小屋,地板是泥土,在煤渣磚塊上鋪著木板作爲長凳。我們向他們展示了各種視頻,其中一些視頻有豐富的處境化內容,使用的是伊西爾的核心語言。但他們一次又一次要求放映的視頻卻是那部製作粗糙的財主和拉撒路的故事。模糊的畫面和做作的美國演員,加上不倫不類的西班牙語配音,都沒有攔阻他們。當我們問他們喜歡這部電影的什麼時,他們說拉撒路就是他們。他窮困潦倒,受人踐踏,疾病纏身,卑微蒙羞——就像他們一樣!但他的名卻廣爲人知。他在天上蒙神所愛,被耶穌懷抱。
當人用腳踩在你的脖子上,你的世界裡所有的希望都被碾碎時,屬天的盼望就是一個甜蜜而令人得安慰的寶藏。
我永遠不會忘記 2019 年母親節這一天。我們教會就像過去幾個月那樣,在一個不起眼的市中心酒店宴會廳聚會。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週日。我們即將作爲一個教會面臨前所未有的試煉。
當我們的一位牧師站起來開始講《馬太福音》第 20 章時,身穿制服的警察打斷了聚會,意思是讓我們停止。他們到那裡並不是爲了確保我們遵守社區的法規。他們想恐嚇我們,不讓我們發聲。
那天以後,我們教會就被打散了。我們無法作爲一個身體在同一個地方聚會。自那日起,我們加入了受逼迫教會的行列。
聖經一次次地說,作基督徒都要受逼迫。教會被打散後,我們對《使徒行傳》第 8 章記載的事件有許多思考:「掃羅也喜悅他被害。從這日起,耶路撒冷的教會大遭逼迫。除了使徒以外,門徒都分散在猶太和撒馬利亞各處。」但使我深刻印象的是第 4 節:「那些分散的人往各處去傳道。」
那些分散的人沒有藏起來。他們沒有建立安全公社。的確,他們是分散了,但他們從未沉默。他們到四處去傳道。現在,作爲一個受逼迫而分散的教會的牧者,我有幾個問題:「我們如何像這樣生活?我們如何應對逼迫——不是躲在緊閉的門背後,而是將其視爲一扇敞開的門?我們如何繼續傳道?」
諷刺的是,我從耶路撒冷早期教會的逼迫者使徒保羅的話裡找到了答案。想想他給年輕牧者提摩太的勸告:「我現在被澆奠,我離世的時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爲我存留,就是按著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賜給我的;不但賜給我,也賜給凡愛慕他顯現的人。」
保羅是在監牢裡寫下的這些話。這位教會的逼迫者爲教會成爲了受逼迫的。在他生命將要結束時,他轉而關注自己的未來。他望向在前面等候他的天堂和榮耀。這給了他繼續前行、繼續爭戰、繼續奔跑的信心。
我們分散幾個月後,我被差派出去,成爲我們建立的一個新教會的長老之一,這次植堂也是那次逼迫的直接結果。我在我們作爲新立約的共同體的第一次主日聚會上,講了第一篇道。你能猜到我選了哪段經文嗎?《使徒行傳》第 8 章和《提摩太後書》第 4 章。我想要把我們都指向天堂。
那一天,作爲一個立約聚集的新教會,一群分散的百姓成爲了新聚集的百姓——至少在主決定把我們再次分散,或再來接我們回天家之前,都是如此。但直到那日之前,我們將繼續傳講神的道,期盼這應許的實現,就是有一日,我們將成爲永遠聚集的百姓,戴上榮耀的冠冕,既安全又穩固,也永遠不再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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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dwards, Works 2:244, 243.
譯/校:無聲宏揚。原文刊載於九標誌英文網站:Forum: Perspectives on Heaven from the Persecuted Church.